臘月初雪，天地靜謐如畫，白雪覆蓋了整座江南小鎮，屋簷下的冰凌閃爍著清冷的光。賀雲舒推開院門，見庭中梧桐樹上積滿了雪，幾隻麻雀立在枝頭，啄著殘留的果實。

「雪這麼大，怎麼還不進屋？」身後傳來趙紅纓的聲音，溫暖低沉。

賀雲舒回頭，見她披著一襲深色狐裘，手中捧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薑湯，湯面泛著紅棗與薑絲的清香。

「天寒地凍的，你倒是悠閒，」趙紅纓邊說邊將薑湯遞給她，「快喝了，免得手腳冰涼。」

賀雲舒接過湯碗，輕輕吹了吹，低頭飲了一口，薑的辛辣從舌尖化開，湯的熱度暖了整個胃。她抬眸望著趙紅纓，眼中帶著幾分笑意：「阿纓，你什麼時候這般細心了？」

「以前在軍中，我是不愛管這些的，」趙紅纓笑了笑，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，「但現在，我只想照顧好你。」

賀雲舒眼中閃過一抹柔色，輕輕握住她的手：「那你可要一直這麼照顧下去，不能反悔。」

「自然。」趙紅纓低聲應道，握緊了她的手，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過來。

年關將至，小鎮上的人家紛紛張燈結綵，紅紙剪出的窗花貼滿了街巷。賀雲舒難得興致高昂，拉著趙紅纓去集市上採買年貨。

「這些年，你可曾過過這樣的年節？」賀雲舒挑著一串紅彤彤的燈籠，回頭問她。

「軍中行軍打仗，哪有時間過節？」趙紅纓淡笑道，「往年到了除夕，最多也只是將士們聚在一起飲酒，算不得真正的年。」

賀雲舒聞言，有些心疼，將燈籠遞給她：「那今年我們便熱熱鬧鬧地過一次。」

趙紅纓伸手接過燈籠，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：「好，都聽你的。」

兩人一路買了春聯、糖葫蘆、爆竹，還有一大堆新鮮的食材，回到家中便開始張羅年夜飯。

賀雲舒雖是公主，卻難得廚藝不錯，一道紅燒鯉魚色香味俱全，而趙紅纓則負責炙烤羊肉，爐火燒得旺，肉香四溢。

等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擺上桌，外頭的鞭炮聲已響了起來，賀雲舒倒上溫好的桂花酒，與趙紅纓舉杯相對。

「阿纓，新年快樂。」

「新年快樂。」趙紅纓看著她，輕聲道，「願來年歲歲長安，朝朝暮暮，皆與你共度。」

夜色寧靜，窗外雪花簌簌落下，映得屋內燭光搖曳。

賀雲舒坐在床邊，拆開了一個小小的錦囊，裡面是一枚溫潤的玉佩，玉上刻著一個纖細的「舒」字。

她抬頭看向趙紅纓：「這是？」

趙紅纓笑道：「你還記得幼時我們曾刻字結誓嗎？你當時送了我一塊玉，說日後若我們還能重逢，便要將這玉還給我。」

賀雲舒怔了一瞬，忽然想起了兒時在宮外與「小紅」相識的情景，眼底浮現出一絲懷念。

「原來你還留著……」她輕聲道，手指輕撫過玉面，似是在撫摸曾經的歲月。

「一直都留著，從未丟過。」趙紅纓看著她，目光深邃，「如今，物歸原主。」

賀雲舒輕笑，將玉佩握緊：「那你可不能再離開我了。」

趙紅纓輕輕攬住她，額頭相抵，低聲道：「這輩子，我哪兒都不去，唯有你在的地方，才是我的歸處。」

窗外的爆竹聲依舊，煙火綻放在夜空，如同盛開的花朵，將這一刻映照得如夢如幻。

她們相擁而眠，在這寧靜的雪夜裡，共度新年，共度餘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