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再错愕,尽是威严与不耐。他出声打断道:“柳静竹,你疯了。”
话如利刃,刺心穿肋。柳垂泽慢慢抬头,惨笑起来:“对,我是疯了。我早疯了。 ”
话音未落,上前一步;“怎么,你不喜欢?你不是爱我爱得不可自拔?!刀山火海也再所不惜! ?”
“你说的没错,我就是疯了… ”
哽咽碎在风中,崩溃流泪。又在悲哀央求。
“允恩……你看看……可怜可怜我,嗯?”
“别再扔下我一人;好不好?”
“你回来啊…回来啊!!墨允恩!!我敢承认,你可敢回来!!!”
一声,一声。一声更比一声撕心裂肺,肝肠寸断。
久久又深深,他陷在回忆里。男人面色阴沉忧郁,仿若不再是那位爱他如命的少年郎……柳垂泽喘息也困难磕绊,阵阵窒息逼得他堕入炼狱魔窟。
“若非他要你这具躯壳,我早杀了你。”
柳垂泽凄凉一笑,目光却冰凉阴翳,盯着眼前人,一字一顿地道:“墨承意,你就该死。你死了也恶心,你就活该徘徊黄泉路,彼岸边,永世不得超生……你活该。”
“……垂泽?”
轻铃泠泠,一道铃音将他拉回现世红尘。柳垂泽攥紧衣襟,沙哑剧烈咳得惊天动地,急促呼吸,忽然被人抱进了熟悉的怀。
混沌当中,一道清朗声音钻入耳廓。柳垂泽恍然若失,双眼清明如初,感到手心炽热细腻,垂眼去看,发现不知不觉间,自己居然又拾起了那枚腰间玉。
“我天,你没事吧,啊?”侧后方火花迸溅,墨允恩揽他躲开,低头看着怀中人,不禁放轻音量,“怎么还哭了呢,是受委屈了么?要不我去给你买袋桂花糖呀,或者荷花酥?难不成是被吐火花吓着了…该死,那你今晚可不能睡,小心尿床……”
柳垂泽魂归故体,抬手去碰眼尾,果然泪流满面。这其实相对于他来讲,属实很丢人,但方才之梦太真实,情绪酝酿令他身心俱疲,乖乖地,在墨允恩怀里轻蹭,只想找到依靠。
耳边语笑沸天,杂耍有趣,能嗅到一丝香哭人的葱饼味。
此是人间,此是度人。
…即是度他。
墨允恩仍旧很害怕,他不清楚方才途经彩莲灯时柳垂泽为何会凝眸不语,死死握着玉佩,任凭他怎么唤也毫无反应。拉着他逛了半条街,碰巧有杂耍,不料一来他便有了苏醒迹象。
此刻他们都得以解脱,墨允恩后怕似的揉着他的头,哄道:“不怕,不怕……摸摸毛,吓不着。”
剑眉微蹙,他担心柳垂泽是否被吓离线了,欲吻下去,就听怀中人浅笑一声,如释重负般,恰好抬头。
“果真还是好说话……吓到你了吗?此前不由分说就将你绑了来,我真是万分抱歉,”他就这般笑着,明媚又净澈,“我没被吓着,方才在游神……现在才醒来。”
“那也是要哄的,”墨允恩改为搓他的头,又念一遍,“摸摸毛,吓不着。”
相互依偎太漫长,但无人察觉人群中互拥的二人。晚夜烟花腾空盛绽,百姓笑颜满溢。硕大梅红于他们头顶蔓延开去,点点绚烂星风。无言片刻。终是柳垂泽先说:“允恩。”
“嗯?”墨允恩道,“你想吃糖了吗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墨允恩一愣,随即知道他在谢什么。感觉心酸又欣喜,可怜又心疼。继而喜笑颜开:“能回来,是你的本事。就如之前你对我告别时说得那样………我会等你。”
*
华街尽头,烟花渺远,显得孤寂又独漠,与此同时,在繁花渡。
烈酒一坛续一坛,堆积如山。微雨纪心中计较亏失的洒水钱,撑着下巴嚼果子吃。吐掉核,道:“就算你是太子,这后续结账,也得给本王当面理清楚,不交别走。”
微雨澹睨他一眼,默不作声,又仰脖饮一口酒,舌尖发苦,“家破人亡,兄弟不睦…… 孤好可怜。”
见他无意碰碎一盏珍品紫.砂茶壶,微雨纪一阵肉痛心疼蛋痒。眯了眯眶,安慰的话顿时烟消云散,只剩绝情:“那你可怜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