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晓冉盯着手机屏幕，指尖悬在附件上方微微发抖。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，像某种倒计时。窗外一道闪电划过，照亮了病房惨白的墙壁。

"夫人？"护士推着药车停在门口，"该给小朋友测体温了。"

黎晓冉猛地锁上屏幕："麻烦你了。"她起身让开时，手机滑落到病床边的椅子上。屏幕再次亮起，又一条信息跳出来：

「不敢看？他在林氏私立医院B栋电梯的监控很精彩。」

护士熟练地操作着体温计，黎阳在睡梦中皱了皱眉。黎晓冉捡起手机，指尖冰凉。她看了眼熟睡的弟弟，轻轻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。

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散发着幽幽绿光。黎晓冉点开附件，模糊的监控画面里，楚寒峰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大衣走进电梯。时间显示21:37，正是林董事长发病前四十分钟。电梯门关上的瞬间，他抬手按了顶楼的按钮——那是林氏私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区。
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，来电显示"楚寒峰"。黎晓冉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。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，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：

"诺华的药提前到了，我在实验室。"背景音里有仪器运转的嗡鸣，"你要来看看吗？"

黎晓冉看着监控画面定格的那一帧："好，我这就过去。"

楚氏生物实验室的玻璃门泛着冷蓝色的光。黎晓冉刷卡进门时，楚寒峰正站在无菌室操作台前，戴着橡胶手套检查一支银色药剂。他身旁的白板上写满复杂的分子式，其中一个被红笔圈了出来。

"这就是靶向药？"黎晓冉隔着玻璃问。

楚寒峰抬头，示意她穿上防护服进来："原型药剂，需要在我们设备里激活。"他举起那支装着蓝色液体的安瓿瓶，"阳阳明天就能用上。"

灯光下，蓝色液体折射出奇异的光泽。黎晓冉注意到操作台上摊开着一份文件，上面印着林氏集团的logo。

"这是什么？"她故意碰倒一支笔，借捡拾的机会靠近查看。

楚寒峰合上文件："林氏之前的药物研究数据。"他脱下橡胶手套，"正好对比验证诺华的配方。"

黎晓冉的视线扫过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栏——周永琛的签名墨迹未干。她突然想起短信里提到的"临床试验记录"。

"林董事长怎么样了？"她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
楚寒峰将药剂放入冷冻柜："还在昏迷。"他按下密码锁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，"周董事今早冻结了他在瑞士的账户。"

黎晓冉心头一震。手机在口袋里仿佛有千斤重，那个未点开的第二段监控视频像块烧红的炭。冷冻柜的玻璃上倒映出楚寒峰平静的脸，看不出任何破绽。

"我去看看阳阳。"她转身时碰倒了操作台上的试管架。玻璃碎裂声中，楚寒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。

"小心。"他的手掌温暖干燥，却让黎晓冉想起监控里那只按下电梯按钮的手，"我送你。"

回医院的路上，楚寒峰接了个电话。黎晓冉从他简短的应答中捕捉到"审计""董事会"等字眼。挂断后，他突然问道："你今天见过周永琛吗？"

黎晓冉心跳漏了一拍："没有，怎么了？"

"他两小时前申请紧急出国。"楚寒峰转动方向盘，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，"带着林氏半年的实验数据。"

雨又下了起来，敲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叩问。黎晓冉悄悄点开第二条信息，这次是一张照片：周永琛在机场VIP休息室，手里拿着一个银色U盘。照片时间显示是四十分钟前。

"寒峰。"她突然问，"如果阳阳的药出了问题，你会怎么做？"

车子刚好停在红灯前。楚寒峰转过头，眼底闪过一丝黎晓冉从未见过的狠厉："不会有这种如果。"他一字一顿地说，"谁敢动那支药，我就毁了谁。"

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。黎晓冉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，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她握紧手机，监控视频里那个走向特护病房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，又迅速分开。

"到了。"楚寒峰停稳车，却没有解锁车门，"晓冉，无论发生什么，记住一点——"

一道闪电劈下，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
"阳阳的药，永远排在第一位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