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城的霉斑是会咬人的。

黎晓冉蜷缩在废弃地铁隧道的通风口，听着污水从头顶锈管滴落。第三根肋骨的注射孔已经溃烂成黑洞，那里埋着从自己子宫剜出的胚胎干细胞冷冻管——此刻正随着呼吸剐蹭腐烂的隔膜，像把生锈的钥匙在血肉锁孔里搅动。

智能手环早被酸雨腐蚀成镣铐，却仍在腕骨上投射残破的全息广告。林婉清的脸从光雾里浮出来，翡翠吊坠晃成催命的钟摆：“楚太太，你猜克隆体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，是您流产时的监控，还是您弟弟的癌细胞切片？”

隧道深处传来机械犬的吠叫。黎晓冉把□□的残片塞进溃烂的颧骨，腐肉黏连着纳米纤维，在潮湿中发出菌丝生长的细响。七天前从基因库抢出的胚胎标本正在保温箱里膨胀，脐带血管爬满管壁，像极了楚寒峰当年跪在产房外时，被他自己抠烂的手背。

“你活不过梅雨季。”黑市医生扔来诊断书时，沾着福尔马林的指尖划过她小腹。电子病历显示她的卵巢正在分泌致命蛋白，那是楚寒峰五年前植入的基因锁——当她试图孕育新生命，身体就会开始自噬。

地铁隧道突然震颤，全息寻人启事从裂缝中喷涌而出。三百个不同年龄的黎晓冉在霉斑上跳舞，每个克隆体眼角都刻着“TX-0923”。她发狠咬破舌尖，用血在保温箱上画符咒，却看到胚胎的DNA链正在重组——那孩子的基因序列里，藏着楚寒峰视网膜的加密图谱。

暴雨夜闯入地下诊所时，手术台还粘着妓女的指甲片。黎晓冉将胚胎干细胞注入溃烂的肋间，保温箱突然爆出蓝光。她的视网膜开始播放楚寒峰的记忆碎片：男人跪在冷冻舱前，用手术刀雕刻自己的虹膜，血珠坠入黎阳的培养液时炸成基因烟花。

“找到你了。”林婉清的声音混着机械犬的电流声炸响。翡翠吊坠里射出牵引光束，黎晓冉的□□被掀飞，腐肉粘在潮湿的墙砖上，像朵凋零的恶之华。她撞翻医用酒精瓶，火舌舔舐胚胎标本的刹那，三百个克隆体突然在甬道尽头睁眼。

楚寒峰的加密频道在此刻强制启动。男人残破的右眼占据整个视野，他正在剥落坏死视网膜的手术台上抽搐，唇语是十年前的情诗：「当我的虹膜停止转动，密码会在你第三根肋骨盛开。」

黎晓冉的肋间突然暴起荧光。胚胎干细胞啃噬着腐烂的腔体，在她胸骨刻出生化纹路——那是楚氏医疗舱的量子坐标。克隆体们齐声尖叫，她们的子宫同时渗出经血，在甬道汇成基因图谱的溪流。

晨光刺破排污口时，拾荒者发现了昏迷的黎晓冉。她的胸腔裂口处爬满发光菌丝，胚胎正在菌毯上分裂成怪异的肉瘤，表面浮出楚寒峰用癌细胞写的遗书：

**“以尔骨为匙

启我永生门”**

而在三万米深的楚氏实验室，林婉清正将激光刀刺入克隆体的眼球。三百个黎晓冉的惨叫中，真正的冷冻舱缓缓开启——楚寒峰用最后一块健康视网膜制成的钥匙，正在黎阳的克隆体瞳孔中，绽出带血的极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