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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枷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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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砚南的话,显然没能对这人造成实质性的威胁。陈勇安仅仅是眼神微微一变,旋即恢复了原状,并未有太大的反应。

林招星头疼不已,赶忙将贺砚南拽到身后,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说道:“站着别动。”

贺砚南微微一愣,刚要开口,却只见林招星已经快步越过他,径直走到陈勇安面前。陈勇安身形高大壮实,比起他身后那一个胖一个矮的小弟,显得健康且凶悍许多。林招星站在他面前,竟还稍矮了一点。

陈勇安站在原地,看着林招星缓缓靠近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嗤笑,脸上满是恶心与戏谑,他大声嚷道:“林招星,老子可是纯爷们,最他妈恶心你们这些娘们唧唧的人了。你是不是有病啊!”

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,带着浓浓的恶意。

林招星不紧不慢地站定在陈勇安面前。此时,路灯散发着昏暗而朦胧的光,陈勇安恰好站在灯光之下,那张布满青春痘红痕和雀斑的脸,在这昏黄光线的映照下,显得愈发丑陋不堪。

陈勇安其人,小镇名副其实的混混。他比林招星大两岁,却因学业荒废留了两级。从小学起,便仗着自己人高马大,肆意逼迫、欺负同学。高中毕业辍学后,更是彻底走上歪路,在小镇上拉帮结派,时不时还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。

前几年,见成州外出务工返乡后,竟然一口气开了两家店。于是陈勇安那些毫无底线的小弟,便仗着和成州相识,拿着所谓的把柄,表面上是讨债,实则行抢劫之实。

可成州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?他不动声色地留下录音证据,直接选择报警。然而,这些社会渣滓仅仅在局子里蹲了两天,便又被放了出来。此后,依旧死性不改,不断骚扰,陷入令人厌恶的恶性循环。

前些日子,成州实在忍无可忍,私下找人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。可陈勇安却只觉得丢了面子,今晚特意趁着成州外出,对他最疼爱的弟弟下手,好在成州及时赶回。

原本,这件事和林招星毫无关联,然而……

陈勇安瞧着林招星那双在昏暗中愈发深邃晦暗的眼睛,说实话,即便身为男性,他也不得不承认,林招星从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。相貌出众、学习优异、家境优渥,样样都令人艳羡。即便一朝“落魄”,却依旧有一群人对他死心塌地。这样的人,怎么看都让人招恨——

就在陈勇安胡思乱想之际,身体突然向前一个踉跄。林招星猛地伸出手,一把抓住他的衣领,用力一拽,将他拉近。这突如其来的动作,让陈勇安猝不及防,瞬间涨红了脸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林招星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,凑近他耳边,轻声低喃。那声音轻飘飘的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,硬是让陈勇安在这夏季闷热的暖风中,脊背发凉,冒出一身冷汗。

“202#年,8月30日,那天晚上你在学校仓库干了什么,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?”林招星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,刺进陈勇安的心里。

陈勇安只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,目光瞬间变得呆滞,怔怔地看向一脸笃定的林招星,那天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疯狂翻涌。

“你——”陈勇安刚要开口,却被林招星猛地松开,顺势一推,整个人重重地撞向身后的路灯。一声沉闷的□□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。

“是你干的吧?!”在背对着众人的方向,林招星的眼神瞬间变得猩红,额角青筋暴起。他努力攥紧拳头,试图压抑住内心过于愤怒急迫的情绪,于是与一脸慌张的陈勇安相比,林招星表面上显得淡定从容,甚至带着几分游刃有余,“那天的监控……还有——”

“闭嘴!!!!”陈勇安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,用尽全身力气将林招星推开,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林招星猝不及防,只感觉胸膛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,脚步踉跄,险些摔倒。就在这时,一只手及时伸过来,稳稳地揽住了他的腰。

“林招星!”贺砚南焦急的呼喊声在夜空中响起,那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关切。

“林招星,你他妈空口无凭,谁会相信你说的!”陈勇安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扭曲,音量极大,完全盖过了贺砚南的呼喊,显得愈发歇斯底里。

林招星轻咳一声,拍了拍贺砚南的手,示意自己没事。他眉眼间寒意四溢,目光如刀,直勾勾地盯着陈勇安,冷冷道:“太巧了,陈勇安,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而且,你怎么就知道我空口无凭?”

陈勇安瞬间愣住,眼神开始发虚。他慌乱地环顾四周,发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自己,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,下意识地觉得喉咙干涩,脑袋一阵眩晕。

“……林招星,你给我等着。”说完,陈勇安如同丧家之犬一般,匆忙拨开身后那两个胖瘦不一的小弟,迈着慌乱的大步逃离了现场。

贺砚南早在看到林招星抓着陈勇安说话时,就满心焦急地想凑过去看个究竟。可一想起林招星之前的警告,又硬生生地忍耐了几分。哪曾想,他才看了没多久,两人之间就冲突骤起。

陈勇安慌不择路逃离的模样,让贺砚南下意识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。他连忙转过头看向林招星,只见林招星眼中情绪复杂难辨。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,若能化为实物,恐怕能在陈勇安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。可贺砚南仔细回忆着林招星这一个月来与人的交流,却怎么也想不起有陈勇安这么一号人物。

——这个陈勇安,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!

“林招星,你疯了吗?还是胆子突大了!”成州被成川搀扶着,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,脸色因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。“你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?我的事不用你插手,赶紧回家去!”

“——还有你!”成州头疼地回头看向成川,却并未生气地甩开他的搀扶,而是质问道,“下次再叫他过来,小心我打断你的腿!”

成川一脸无辜,慌乱地看了看林招星,又看了看成州,急忙解释道:“……我没——”

“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林招星淡淡地看了成州一眼,神色平静如水,转身便离开了。那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落寞,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。

夜色愈发浓黑,林招星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T恤,衣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,下摆空荡荡的。风一吹,他那纤瘦的腰身若隐若现,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轻易吹倒。

贺砚南紧紧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,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,觉得林招星似乎瘦得有些过头了。明明刚才还能与比自己高半头、壮一圈的人针锋相对,气势毫不逊色,可如今所有事情平息后,他却好似变得如此脆弱……

回到家后,林招星连澡都没洗,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,紧接着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。此后,无论贺砚南怎么呼喊,房间里都再无动静。

贺砚南只能小心翼翼地隔着那层薄薄的墙板,听了半夜。偶尔,他能听到几声抽屉被拉开又关上的细微响动。根据这些声音推测,在他困意渐渐袭来的时候,林招星估计依旧辗转难眠,在黑暗中独自醒着。

贺砚南躺在床上,仔细复盘着林爱彬和赵慧琳那些语焉不详的话语,以及陈勇安昨晚慌张失措的眼神。突然,他脑海中灵光一闪,意识到自己能顺利住进林家,他舅绝对知道点什么!

不过,此时已是早上九点。往常这个时候,林招星都会过来叫他起床吃饭,可今天却异常安静。

贺砚南心中一紧,急忙翻身起床。果然,林招星的房门大开,显然人一早就出门了。他赶忙掏出手机给林招星打电话,电话那头却直接被挂断。约莫两分钟后,一条短信发了过来——有事,自己吃饭。

“……”

“所以你觉得,陈勇安和那件事有关?”成州听到林招星的推测,陡然提高了音量。但看到林招星那双布满血丝、发黑的眼睛,又赶紧压低声音,关切地问道,“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。”

林招星轻抿了一口水,将手机收了起来。除了眼下那浓重的乌青,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疲倦之色。“我想了一晚上,不,将近两年了,我始终觉得……一个人不可能仅仅因为……那个就选择自杀。”

他的话语断断续续,许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下。虽然他知道成州必然明白他说的是谁,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,便会在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。他并非神人,无法轻易挣脱那段被困住的记忆。

成州轻轻叹了口气,看着眼前人的执着,一时间竟有些无奈:“你不能总是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别人。当然……我也希望你说的、推测的都是真的,这样你也不用一直陷在里面了,林招星。可是……现在的事实就是,陈勇安就是单纯看我不顺眼,所以才来找我麻烦。如果真如你所说,他知道我们俩的关系,还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吗?早他妈躲得远远的了。”

林招星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,随后疲惫地垂下头,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。他沉默了片刻,冷静下来后,冷不丁地开口:“那你呢,成州哥?他们都说你是因为躲债才回来的。可是成州哥,真的是这样吗?”

一个年仅25岁的男人,长相英俊,在外面闯荡两年,收入便能抵得上小镇一家人几年的开销。这样优越的条件,为何会突然回到这个小地方,开了两家看似并不怎么赚钱的店铺?

成州喝茶的手微微一顿,眼眸不自觉地瞥向一旁,随后笑着收回视线,不置可否:“那你呢,林小天才?当初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,如今却甘愿蹲在家里种地,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?”

林招星回家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五点了。一大早,趁着父母出门,他便径直奔向成州那里。然而,两人一番交谈下来,得出的结论依旧无法得到证实。或许是太过疲惫,他当场就在成州家的沙发上睡着了,连午饭都没吃。迷迷糊糊间,他好像听见贺砚南来找过他,不过被成州一通话打发走了。

这个时间点,父母早就下班回家了。于是,他婉拒了成州一起吃饭的邀请,急忙往家赶。刚到家门口,便发现家里停着一辆熟悉的电瓶车。他满心疑惑地推开门,本应在小诊所值班的窦沅医生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
林招星缓缓走进去,几道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朝他望过来。他下意识地便感知到,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炽热。视线微微一转,便看到了一天未见的贺砚南。

这个场景……好像有些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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