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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咸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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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来了?”林招星下意识地将目光从贺砚南身上移开,落在窦沅身上。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“学校要开学了,得小半年回不来,来给叔叔阿姨道个别不行吗?”窦沅撇了撇嘴,嘴角挂着俏皮笑意,顺势亲昵地挽住赵慧琳的胳膊。

或许是因为林爱彬职业的缘故,林家在小镇上声誉颇佳。林父林母皆是热心肠,平日里没少帮衬周围邻居,更何况窦沅还是林招星的青梅竹马。

林招星微微一哂,轻轻点头。就在他目光一闪即逝的瞬间,贺砚南敏锐地捕捉到,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落寞之色从林招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,让贺砚南的心猛地揪了一下。

“那你们好好聊。”林招星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意,那笑意里带着几分疏离。随后,他直接转身,步伐略显仓促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
窦沅与林爱彬、赵慧琳对视一眼,两位长辈眼神中的担忧与无奈尽显。他们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平静,仿佛被儿子这模样瞬间撕得粉碎。

贺砚南当然察觉到了这一切。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深入思索,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,似乎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,就像有个声音在心底急切呼喊。

“糟了。”贺砚南蹭的一下站起身来,动作太过突然,引得旁边三人纷纷侧目。他着急地看向林招星房门的方向,心猛地一沉,来不及多想,赶忙跑过去。

“叔……叔叔阿姨,我突然间想起来有些事情忘记和哥说了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,平日里不羁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。

——他的那个咸鱼玩偶!

贺砚南知道林招星去了成州家里之后,心里便踏实了许多。于是趁着林招星没回家,他赶忙把玩偶洗干净、烘干,又费了好大劲,拿着赵慧琳给的针线,一针一线地将玩偶缝好。他原本打算当面把焕然一新的玩偶交给林招星,可林父林母匆忙回来,他一个没防备就被拉进了这混乱的场景,根本没准备好。

果不其然,贺砚南心急如焚地推开门时,看到的正是那副场景。

林招星皱着眉,修长手指把玩着手中做过“手术”的咸鱼。那咸鱼原本身上肮脏的尘土已被一扫而光,变得干干净净。在它肚皮的位置,有人用黑色针线歪歪扭扭地缝了起来,针脚参差不齐,像是在给人做二次创伤。那“医生”似乎也觉得针线太过难看,又在针线上用红色针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看起来像苦脸的笑脸。

此刻,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正与林招星面面相觑,让林招星一时之间忘却了昨晚到今天的糟心事,被这丑样子逗得想笑。

林招星听到贺砚南开门的声音,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抬眼去看。看到贺砚南那副紧张到极致的表情,他微微错愕了一瞬。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,就见贺砚南迅速把身后的门关上,二话不说,上身前倾,将咸鱼欲盖弥彰地夺了过来藏到身后。

“……”林招星看着贺砚南这模样,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,“这不会是你做的吧?”

想来也是,这家里统共就四个人,林队长即便不善女工,也绝不会缝出这种水平的针线活,那么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看起来心虚到极点的贺砚南了。

“……我就是顺手的。”被林招星这样近距离注视着,贺砚南不自觉地出了一手心汗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手中针线的纹理,一瞬间,后悔起近一天来傻乎乎的行径。而他的脸因为紧张和羞涩越来越红,那抹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耳朵。

林招星看着贺砚南这副模样,不得不承认,他头一次有点被贺砚南可爱到了。贺砚南平日里总是一副肆意张扬的样子,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这种反差让林招星心里泛起一阵别样的涟漪。

“谢谢啊。”林招星嘴角上扬,带着笑意说出这几个字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在这安静的房间里,显得格外好听。

贺砚南猛然听到林招星这句话的时候,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他那双明亮而炽热的眼睛瞬间紧紧盯着林招星,看着他嘴角浮现的笑意,眼神里满是急迫,想要再次求证一遍。

林招星被贺砚南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,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几下。贺砚南的长相无疑是极为好看的,那双眼睛不知道像谁,当他刻意收敛起那股肆意外露的锋芒时,总觉得有点像狗狗眼,看起来特别单纯,特别真诚。此刻,贺砚南就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认可的小狗,让林招星心里生出一种陌生而又温暖的感觉。

然而还没等林招星想好怎么应对这种陌生的情绪,门突然被人敲响,窦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。

“林招星,我进来了。”下一秒,窦沅自觉地认为自己得到了回应,直接推门而入。一进屋,她就感受到屋里面两个大男人之间诡异奇怪的氛围,不禁愣了愣。

她此次前来,不单单是为了和林爱彬、赵慧琳说话,更多的是因为林招星。昨天晚上林招星突然在广场上那副状态,以及他未说完的话,都让窦沅苦苦思索,继而更加担心林招星的状态。

但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很方便,于是她便将目光移到了贺砚南身上,朝着他使了使眼色。

贺砚南:“?”

窦沅心里暗暗骂了一句,转而却被贺砚南藏在身后的东西吸引了。她定睛一看,下一秒眼睛都亮了。

“这不是我送给林招星的咸鱼吗?”

这咸鱼是她放假回来时专门给林招星挑选的,因为代表的意义重大,再加上这咸鱼丑得让人印象深刻,她现在当然记得。“怎么现在在你手上?”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。

“你送的?!”贺砚南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,他连忙转头去看林招星。林招星并没有否认,这让贺砚南的心猛地一沉。

所以……林招星是因为这丑玩意是自己青梅竹马送的,所以才特地保存得很好是吗?

啊?

他那……

贺砚南将咸鱼拿到眼前,瞬间有点不忍直视,甚至于想给上午屁颠屁颠去缝补的自己抽两巴掌。

窦医生望闻问切的手法虽说不能说是炉火纯青,但从小耳濡目染,她的直觉一向比其他人敏感。她总觉得这一句话说出之后,贺砚南身上的气压瞬间跌到了谷底,而林招星却一副施施然的样子置身事外。

“……对啊。有什么问题吗?”窦沅忍不住又往那咸鱼身上看了一眼,十分眼尖地看到上面多出来几处特别的地方,当即窦沅就笑了出来。联想到刚进来时两人这场景,她心里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。

贺砚南一阵窘迫,慌乱地把咸鱼塞到林招星怀里,转身就要走。他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狼狈,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。

却被林招星及时拦住。“发什么疯?坐下。”说着,林招星便不由分说地将贺砚南推到椅子里。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,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关心。这才抬眼看向窦沅,“别笑了,你找我做什么?”

林招星从小和窦沅一起长大,怎么会不知道她特地来他家是干什么的。

“……”窦沅沉默着叹了口气,再一次朝贺砚南看了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。

“直接说吧。”林招星靠坐在书桌上,姿势慵懒。并没想着去回避其他人。

贺砚南抬头看了一眼,忽然感觉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。

“……要是——”

“行啊!”窦沅打断了贺砚南矫情的话,抬了抬下巴朝那咸鱼一指,直接道,“林招星,你那么聪明,别给我装傻,你不知道我送你这咸鱼什么意思?”

林招星旋即一愣,大脑一片空白,带着一丝无奈和困惑说:“我真的不知道窦沅,你有时候的脑回路我一直不太懂。”

“……”窦沅咬了咬后槽牙,差点白眼翻到天上,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。她调整了三秒,说道,“我当时看到这咸鱼,就觉得特别像你。”

林招星:“……”

贺砚南:“?”

窦沅没管两人诧异的表情,只是指了指林招星那面和整个卧室风格格格不入的奖状墙。那奖状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,在阳光的照耀下,反射出淡淡的光芒。

“你从小到大,哪次成绩不是都比我好,毫不费力就能拿到别人通宵达旦才能取得的成果。小时候因为这我还可委屈了,一度不想学习,直到那天你发现我情绪不好的时候安慰我,我现在都记得,你说‘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和擅长的事情,可能我擅长的事情就是考试,但是窦沅,你也有你擅长的事情,你可以轻轻松松就记住药材的名字,小小年纪就会把脉,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到别人的状态,但是我不能,难道我就因为这点不如你就气的什么都不干吗?’,后来我一想,确实是这样,所以以后便很少拿别人和自己做比较,更多的是专注自己,所以我现在读了我喜欢的专业,进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学,可是你呢,林招星,你又在执着些什么?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……也放过叔叔阿姨。”

窦沅说的话平淡且连贯,像是精心组织过一般,不知道在心底压了多长时间才终于宣泄出口。她说完后,看着对面的两位,竟然同时陷入了沉思,那眼神中的情绪同样复杂。

贺砚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喉结动了动。他抬眼去看林招星,看着他有意回避的黑色眼珠,心头紧了紧。

“还有你,你是不是脑子抽了。”窦沅突然间改变火力,指向贺砚南。“听说你是哪里的大少爷过来体验生活的,可你才17,林叔叔给你费尽心思安排的学校你不去,整日和他这个无业游民混到一起,很开心吗?”

林招星听到这句,眸光瞬间变了。他愕然地看向贺砚南,似乎对这件事毫不知情。

贺砚南连忙解释:“我不想寄宿……”

“你离家一千多公里来我家寄宿不是寄宿,不到十公里外的学校就——”

说到这,林招星忽然顿住了。

贺砚南为什么不去学校,难道是怕他一个人在家吗?

……太扯了!

“下个星期,不,明天你就去报道,今晚我给你收拾东西。”林招星眼神一变,不容置疑地说。

“我不去!”贺砚南骤然站起来,大声反抗道,“……你不能替我做决定!”

林招星用力地点了点桌面,声音提高了几分:“你才十七,未成年人一个凭什么我管不了你。”

贺砚南气的眉头挑得老高,他不管不顾地坐回椅子,只给林招星留了一个后脑勺,“行啊,那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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